《FIFA22》上市，为商业伙伴讲故事的“狗血剧情”终于被砍

文|罗冉峰

体育大生意记者

PlayStation 5、Xbox Series X|S被视为正牌的第九世代游戏主机。由艺电体育开发的知名足球游戏系列《FIFA》，在第九世代主机上推出的首款作品为《FIFA 21》。不过2021年10月发行的《FIFA 22》，才称得上是真正意义上的“第九世代之作”。

《FIFA 22》同时登录第九世代和第八世代（PlayStation4、Xbox One）的主机平台，但力求在新平台上展示真正的突破性技术。第九世代版本采用了被称为“超级运动”（HyperMotion）的动作捕捉系统，号称通过对“11对11”的全场足球赛事数据的采集，加上机器学习功能，在游戏中还原更真实的足球对抗体验。

加入新内容，撤掉旧东西。作为第八世代时期《FIFA》系列代表的剧情模式，在《FIFA 22》彻底退场。这可能是更新换代期间的一个小过渡，但也许更是《FIFA》系列对剧情模式意义的最终否定。

新作不再讲故事

从《FIFA 17》到《FIFA 21》，《FIFA》系列的连续五部作品中，均包含一个提供一定浸入式体验的剧情模式。

其中《FIFA 17》到《FIFA 19》打造了《星途》（The Journey）三部曲，讲述英格兰新锐球员亚历克斯·亨特的成长历程。《FIFA 20》和《FIFA 21》的故事则融入于街头足球模式“VOLTA”之中，介绍草根足球高手如何成为街球王者，直至有机会与职业十一人制足球的巨星同台竞技（延伸阅读：打造酷炫街头足球江湖，《FIFA 20》却遭遇最严峻挑战）。

此前体育大生意对每一款《FIFA》的剧情模式都进行过测评。总结来说，剧情模式花了很大力气，请专门的演员、球员通过真人拍摄制作精细的过场动画，主要目的在于增强艺电体育与其合作伙伴之间的互动。但是几乎每一部作品的剧情合理性、内容可玩性方面都存在硬伤，致使剧情模式从起初令人眼前一亮，到如今几近沦为鸡肋。

艺电体育对剧情模式的放弃早有预兆。例如假如玩家完成剧情模式，会解锁特定的奖杯（对应PlayStation平台）或成就（对应Xbox平台）。通过公开数据可以看出，通过剧情模式的玩家越来越少，证明剧情模式的吸引力越来越低。

历代剧情模式通关率

（体育大生意制图）

又如《FIFA 21》的剧情模式《首秀》（The Debut），已经显而易见地“缩水”。《首秀》用屈指可数的赛事，串起了一条街球新星走向街球殿堂的故事线（延伸阅读：签约小贝字母哥却被伊布炮轰 FIFA 21或面临巨大版权危机）。虽然有卡卡、亨利等球星参与演出，但《首秀》除了介绍街球模式的特性之外，基本再没有延展。熟悉《FIFA》系列操作的玩家花一个小时左右就能完整通关。虽然《首秀》内容压缩，可能因为受疫情影响拍摄计划受阻，但也可能是《FIFA》系列已开始对剧情模式意兴阑珊。

还有一个有趣的细节。玩家完成剧情模式所获的奖杯/成就均有名字。《FIFA 17》的剧情通关奖杯/成就叫做“还有更多”，然后果然亨特的“星途”之旅在《FIFA 18》《FIFA 19》中还有续集。而《FIFA 20》街球主题的剧情通关后，对应奖杯/成就名为“旅途结束”，似是暗指前作的《星途》故事已经告一段落。《FIFA 21》剧情通关奖杯/成就则直接叫“故事结束”，到了《FIFA 22》剧情模式真的被砍掉、再无故事可讲了。说不定开发人员还真的在用奖杯/成就名字暗示剧情模式的开发计划。

用“引子”取代剧情模式

剧情模式缺席，倒不代表游戏中的叙事元素彻底消失。

《FIFA 21》第九世代版本首次运行时，会播放一段短片，从一位球童女孩的视角，展示欧冠大战前的隆重气氛。对阵双方设定为艺电体育合作俱乐部利物浦和巴黎圣日耳曼。短片中包含球员大巴入场、观众场外聚集、观众安检等场面，最后以女孩下决心未来要成为球星的独白为结尾。短片播放完之后，游戏进入到试玩阶段，玩家操作利物浦对阵大巴黎，获得首次《FIFA 21》比赛体验。

这段短片本身是《FIFA 21》第九世代版本的宣传片，主要用意在于介绍第九世代版本相对第八世代版本加入了更多的赛前过场动画。最后预告片被用在游戏本体中作为“引子”。

第九世代版本的《FIFA 22》同样有“引子”，而且内容比前作扩充不少。一位年轻人来到巴黎，在法国街球名将丽萨·齐莫切的引荐下，前往大巴黎试训。试训完成后，年轻人获邀晚上到巴黎王子公园球场包厢，观看大巴黎对切尔西的欧冠赛事。

“引子”融入了一些《FIFA 22》的教学元素，例如设置年轻人与齐莫切在街头盘球的情节，让玩家体验新作品的盘带手感。又例如亨利、姆巴佩担任年轻人试训的指导者，期间玩家可以学习《FIFA 22》的一些新按键操作。年轻人还会遇到不少名人，包括在酒店与贝克汉姆乘坐同一趟电梯，在公园遇到小息的坎通纳，在与F1名将汉密尔顿、拳击名将约书亚、著名音乐人DJ Snake等身处同一包厢。此前在多款《FIFA》游戏剧情模式中出现的虚构角色贝特丽兹·比拉诺瓦也有亮相，担任年轻人的试训安排者。

亨利、姆巴佩出任试训指导

概括来说，“引子”的内容就是“一位试训球员的一天”。“引子”中包含完整的叙事，也有一定的演出成分，例如贝克汉姆、亨利、姆巴佩等都有台词。不过这段叙事充其量只能叫“片段”，而没达到成为“剧情”的地步。

“引子”宣传功能并不逊色

砍掉剧情模式、扩充“引子”内容，《FIFA 22》对游戏中与叙事相关的内容进行了大调整，思路却有一脉相承之处。

体育大生意在往年的测评中，已指出剧情模式的本质是“打广告”。欧冠、英超、足总杯、女足世界杯等赛事，皇家马德里、马德里竞技、尤文图斯、洛杉矶银河、美国女足国家队等球队，C罗、格列兹曼、亨利、费迪南德球员，阿迪达斯、耐克、可口可乐等品牌……艺电体育想方设法设置故事桥段或游戏功能，将这些合作伙伴的元素融进去。这样玩家玩剧情模式时，合作伙伴得到额外曝光，有利于艺电体育与其稳固合作关系。

《FIFA 22》的“引子”也有类似的考虑。姆巴佩是目前《FIFA 22》的封面人物，他效力的大巴黎也是艺电体育的合作伙伴，于是“引子”以姆巴佩为导师、以巴黎为场景顺理成章。贝克汉姆也是《FIFA》代言人，所以贝克汉姆的出场虽然对事件毫无推进作用，但还是要他露一把脸。阿迪达斯与艺电体育的合作关系也很深，因此“引子”中的巴黎街头有不少阿迪达斯的Tango”产品广告。

引子以贝克汉姆吃早餐作为开端

“引子”中出现的一些无台词角色，也是艺电体育的合作大使，例如《FIFA 22》的另一位代言人孙兴慜。包厢中出现的那些跨界名人，在《FIFA 21》中参与过“终极球队”模式宣传，同时会在街球模式中作为名人球星加入玩家的球队。

剧情模式也有为《FIFA》系列其他模式做广告的功能。例如《星途》通关后玩家会获得一些用于终极球队模式打造球队的球星卡，而《FIFA 20》《FIFA 21》的剧情模式本质上是街球模式的教学。

《FIFA 22》“引子”也发挥了类似作用。在“引子”中，玩家需要设置这名年轻人的名字、性别、样貌、国籍、衣着等细节，作为玩家在游戏中的身份投影。“引子”结束后，玩家可以把设置好的角色用于街球模式和球员生涯模式。此外，整个“引子”以玩家操作大巴黎对战切尔西作为结尾，“引子”继续发挥引导玩家体验游戏首场赛事的功能。

新功能有四大优点

权衡利弊，《FIFA》系列也许认为，“引子”是比剧情模式更有效率和效益的宣传渠道。

单纯从“做广告”效果而言，剧情模式可以说是每况愈下。玩家越少，意味着合作伙伴的曝光越不充分，宣传意义大打折扣。如果再算上参与故事拍摄的演职员成本，延续剧情模式更显得事倍功半。

《星途》主角亨特由托米瓦·艾顿饰演

而且剧情模式也没有完全帮助艺电体育与合作伙伴保持关系。在《FIFA 18》的剧情模式《星途：亨特归来》中，玩家可以让亨特在三家艺电体育合作俱乐部——拜仁慕尼黑、尤文图斯、马德里竞技——中选择一家加盟（延伸阅读：当足球游戏出现可乐广告 FIFA系列的商业合作模式再有新招）。然而拜仁和尤文后来成为《FIFA》死对头《实况足球》系列的独家合作伙伴，以致从《FIFA 20》开始，尤文要以假名、假球衣、假队徽的形象出现，而拜仁的主场安联球场也从游戏中消失。

相比剧情模式吸引力下降、作用也没有想象中大，“引子”看上去是更合适的宣传方案。

首先，“引子”依然可以植入合作伙伴形象，所以保留了基本的增加曝光功能。虽然因为体量有限，“引子”中出现的合作伙伴不能像剧情模式那么丰富，但剧情模式本身也做不到把所有合作伙伴都植入其中，所以“引子”的宣传功能其实并没有过于萎缩。

其次，“引子”更能保证合作伙伴的亮相。“引子”是一个首次进入游戏时便会自动开启的功能，因此任何玩家都会体验到“引子”的内容。这就意味着有关欧冠、大巴黎、姆巴佩、贝克汉姆的宣传一定会在玩家眼前出现。未来艺电体育可以按需要在“引子”中加入宣传对象。

“引子”展示了巴黎王子公园球场

烟火灯光秀的大气势场景

再次，“引子”的制作成本显著低于比剧情模式。即使“引子”对合作伙伴的宣传度，不如剧情模式深入，但平衡成本收益后，“引子”至少没有事倍功半的尴尬。

此外，玩家对“引子”的质量更宽容。剧情模式试图为玩家提供浸入感，然而各类剧情硬伤和狗血设置反而令玩家出戏，严重打击剧情模式的口碑。而“引子”没有讲故事、制造浸入感的野心，引导玩家体验一下游戏新特色就算完成任务了。即使“引子”内容平平无奇，玩家也不至于像之前对待剧情模式那样， 嘲讽其鸡肋、失实，有利于游戏保持口碑。

其他体育游戏仍在讲故事

《FIFA》系列连续五年尝试制作剧情模式，现在看起来不再愿意在此花力气。不过其他的体育游戏，却还在探索剧情模式可以为游戏品牌带来什么增值作用。

步子迈得最大的是2K体育开发的《NBA 2K》系列。从《NBA 2K14》开始出现讲故事元素，到现在《NBA 2K22》将叙事与开放世界模式互相融合，《NBA 2K》系列的叙事复杂程度不断推进。

《NBA 2K22》将故事模式和开放世界融为一体

而同样由艺电体育开发的《NFL麦登》系列则从《NFL麦登18》开始引入剧情模式，最新作《NFL麦登22》将以“团结崛起”（United We Rise）为题，继续在体育游戏中讲故事。。

而艺电旗下另一工作室、以开发赛车游戏而闻名的代码大师（Codemaster），在今年发行的《F1 2021》中，推出《F1》系列史上首个剧情故事《刹车点》（Braking Point）。玩家可先后扮演两位新老F1赛车手，体验跨度三个赛季的竞速激情。

为何其他体育游戏能继续推进剧情模式，而《FIFA》系列不行？笔者没有玩过其他系列的剧情模式，不敢断言。但事实上，足球游戏故事出戏的机率确实会高一点。上述提到的几款其他游戏，涉及的NBA、NFL、F1均是封闭的单一体育联盟，而足球游戏包含的是一个复杂的、综合的足球环境综合体，其运作的细节远比单一体育联盟要多。

笔者在《FIFA 19》剧情模式测评中就举过若干游戏脱离现实的例子：第二男主角丹尼·威廉姆斯效力于英超俱乐部，但他竟然在英超圣诞新年魔鬼赛程期间，跑去美国参加商业活动；女主角金·亨特在女足世界杯上穿29号球衣，而现实中女足世界杯大名单有23人，球衣号码也只能从1-23号之间选择（延伸阅读：C罗陷丑闻被游戏发行商放弃 而游戏剧情模式早就没有他）。

《F1 2021》剧情模式有三位主要角色

《FIFA 19》需要在剧情模式中涉及欧冠、西甲、英超、女足世界杯等赛事，结果在英超、女足世界杯的细节上出了错误。如果游戏涉及的赛事没那么多，犯错误的机会也许就会减少。相比之下，即使《NBA 2K》系列除了NBA以外会出现夏季联赛乃至CBA等赛事，《F1》系列除了F1以外会出现F2赛事，但是涉及赛事的数量和彼此互动的复杂程度都没有足球游戏高。

无论足球游戏剧情模式的症结是否与足球赛场本身的复杂生态有关，玩家已经用实际行动表达了对《FIFA》系列剧情的不以为然。《FIFA》系列未来是否还会尝试剧情模式，目前自然没有定论。但是从“引子”的可替代性，以及过去剧情模式不如人意的效果来看，在足球游戏中讲故事恐怕已经成为明日黄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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